不久前代理了一起案件，当事人叫陈玉东。他的情况让人哭笑不得——讨薪农民工却反被告上法庭，工钱尚未追讨反欠了包工头两万元。而这一切都源自一张神秘的借条。

陈玉东是河南籍农民工，2009年底跟着包工头的老乡在建筑工地做木匠。工地规定，按工给钱，每工约10小时。工钱在年底统一现金结算，平时以借支形式零七杂八地领点生活费。工地都这样发钱，所以陈玉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工地上勤勤恳恳，一干就是两年多。2011年11月，陈玉东在工地工作时被机器设备误伤，鼻骨和脸部受伤严重。治疗初期，包工头为陈玉东支付了部分医疗费。后来看伤情严重，短时间治不好，随即派了几个工人将陈玉东强行送回老家，不再管治疗的事。为主张医疗和赔偿费用，陈玉东将包工头和发包商一起在北京丰台区告上法庭。但在诉讼期间，陈玉东突然收到河南老家的一张法院传票，被诉原因是欠包工头两万元借款未还。

陈玉东很是纳闷，自己一直给包工头打工，工钱还没拿到呢，怎么突然变成欠钱了，还是一笔巨款？！对方提供了清清楚楚由陈玉东签名的借款欠条，这让陈玉东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根本没向单位借过钱，何来欠条。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玉东想起2012年的一幕：当时他在工地因受伤住院，包工头找到陈玉东说他曾从其处借支劳务费两万元，但没有写收据，为防止以后误会要求补一张，并当即拿出一张纸条让他签字。当时陈玉东还在治疗，身体不适、神志不清，就迷迷糊糊地签了，根本没有注意纸条的内容是“陈玉东今借到包工头某某两万块钱，立字为据”，而非“借支工钱”的借据。现在，由于双方产生劳动争议纠纷，包工头就“先下手为强”，用当时陈玉东签字的欠条先提起诉讼！陈玉东当然不承认，解释是包工头捏造证据。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即便向法官说了事实原委也无济于事。最后，法院判决陈玉东应当偿还包工头借款两万块。

这种好像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情节，在现实中却真实地发生了！那一纸赫然签着陈玉东名字的神秘欠条，就是让陈玉东白白蒙冤还损失钱财的罪恶源头。陈玉东还调侃说真是“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但因为自己的确签了字也无可奈何。在这起案件里，固然应谴责包工头利用陈玉东文化水平不高、签字时神志模糊而“偷梁换柱、贼喊抓贼”的行为，但也要给广大农民工朋友尤其那些在不规范建筑工地上作工的提个醒，在签名、按手印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具体内容，更不要在空白纸上随便写自己名字，否则可能还蒙在鼓里就将自己的合法权益拱手让人，最后落得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尴尬局面！（作者系北京义联劳动法援助与研究中心律师助理 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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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