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案】：在人们的印象中，“农民工”常常与“外来务工人员”等同起来。而实际上，农民工群体却并不仅限于外地农民工。本地的农民工群体面临的困境与外地农民工并无大异，却一定程度上受到保护政策和舆论的冷落。这起群体性案件为本地农民工的权益现状拉响警种，引发大家思考。

 

      

 

用人单位频设陷阱  本地农民工陷入维权困境

冯山等32人都是北京市海淀区的农民，为了维持生计，他们选择到龙泉机动车驾驶员培训中心从事驾驶员教练工作，最早的从1994年8月就开始了。该单位经常安排员工加班，周末以及法定节假日尤其忙，但却从未足额支付加班工资，并以各种理由克扣员工工资，缴纳社会保险也是在2009年以后的事，更不用说带薪年假的待遇。2009年1月1日，为了逃避劳动合同法的义务，龙泉培训中心用欺骗的手段骗得员工与北京冷泉机动车驾驶员考试场签订劳动合同，可法律意识淡薄的冯山等人却仍不知道自己的合法权益已经遭受严重侵害，还继续在原来的岗位勤恳工作。直到2011年，龙泉培训中心相继解除了与冯山等人的劳动关系，冯山等人才幡然醒悟。部分教练员自行提起了仲裁，但是由于自身文化水平有限、专业知识缺乏、经济拮据，他们请不起专业律师，而靠他们自己甚至无法写出一份正确的仲裁申请。面对强势的用人单位，他们的请求几乎没有得到支持，这也极大地打击他们继续维权的信心，冯山等人陷入了维权困境。

 

案件遭遇四大困境  义联律师鼎力相助

机缘巧合，这些求助无门的教练员们从工友处得知北京义联劳动法援助与研究中心（以下简称义联中心）可以免费为农民工维权，当即向义联申请法律援助。也就在此时，他们听说义联代理远大培训中心的教练员维权成功的消息，这让冯山等人看到了一线希望。

义联中心在审查案件情况后，很快批准了他们的申请，决定为他们提供法律援助，并派出专门律师负责他们的案件。但此时主办律师内心却并不轻松。看起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劳动维权案件，但因为用人单位频设陷阱，导致本案案情复杂且严重缺乏证据，加上受援人的法律意识薄弱、维权能力低，使得本案变得困难重重。

困境一：案情复杂，责任主体难以厘清

我国民事法律规定，民事案件的被告要明确且适格。本案牵涉到的用人单位龙泉培训中心和冷泉考试场，的注册地址及实际办公地点均在同一地址，业务范围都为驾驶员培训工作。二用人单位中，龙泉培训中心为冯山等人缴纳社会保险；由考试场为他们支付工资。员工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用人单位。这两个用人单位具有关联关系，导致员工的维权难以明确责任主体。

困境二：用人单位设置陷阱，案件证据缺失严重

用人单位在签订劳动合同时，故意使用空白合同，借助瞒骗欺诈的方式骗取员工的亲笔签名。龙泉培训中心将这些带有员工签名的空白合同就可以随意将员工安置给其他的用人单位。而员工却无法得知在自己的信任背后，却隐藏着对他们极其不利的影响。他们不知道签署空白合同可能产生的民事法律责任，因此也完全没有保存任何关于用人单位欺诈或者骗取他们签署合同的证据，甚至有部分年限的劳动合同已完全损毁，导致他们很可能因为缺乏证据而必须承担所有损失。

困境三：用人单位借助行业特殊性滥用综合用工制度以规避法律

综合计算工时工作制是指分别以周、月、季、年等为周期计算工作时间，其平均日工作时间和平均周工作时间与法定标准工作时间基本相同的一种工作时间制度。该制度是基于某些特殊行业，难以适用全日制用工制度而设置的。而龙泉培训中心利用综合用工制度让员工无限的加班，并且以此为借口不支付加班费，或者支付极少的加班费，冯山等人在从事教练工作期间，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时间至少8个小时，忙的时候通常要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8点，长达12个小时，只有在午饭和晚饭各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由于培训中心学员的特点，周末更是辛苦。但是，他们的加班费开始仅仅是每小时2元，后来涨到2元多一点。如此不合理的工时设置却因教练员们的工作特殊性和考勤制度的模糊，导致无法找寻任何证据来证明加班过度的情形，这也导致了他们获得合理加班费用的维权几乎不可能。

困境四：受援人人数众多，法律意识淡薄，维权思路难以统一

实际上，因为受援人人数众多，且基本上法律意识淡薄而导致维权思路纷杂难以统一也是群体性劳动争议的普遍特点之一。受援人只知道权利受损可能能够诉讼手段获得经济补偿，却基本不清楚具体的法律规定，也不熟悉相关的诉讼程序，对向法院请求的金额有较大分歧，对不能产生直接利益的相关事项不够重视，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诉讼的顺利开展。本案中，不仅受援人在具体请求上意见不一，在义联律师接手案件之前，受援人各有主张、分别行动，导致案情混乱，不同受援人处在不同的法律程序中，这也对案件处理顺利进行产生了很不利的影响。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全面坚持一援到底

在接手案件的开始，本着对全体受援人负责的态度，主办律师约见了所有受援人了解具体案情。明晰基本案情后，主办律师得知由于受援人诉求不一致，意见不一、各自行动，整个案件处于较为混乱的局面。有一部分受援人不知道如何维权，尚未启动任何法律程序；有一部分受援人已经自行提起过劳动仲裁，但却因为自身原因存在遗漏权利请求问题；还有一部分当事人，也因为专业知识的缺乏使得之前的协商和劳动仲裁程序都遭遇失败。基于此种情况，义联律师第一时间决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维权思路，根据不同受援人的不同情况分别开展不同的维权援助。

首先坚持调解优先的工作模式，紧锣密鼓地开展与用人单位的调解协商，力求通过最为和谐快捷的方式解决纠纷，但因用人单位无情拒绝而结束调解。其次，因为劳动仲裁须前置的特性，对于尚未参加过法律程序的受援人和遗漏请求的受援人，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向海淀区劳动仲裁委员会提起仲裁申请。最后，在仲裁程序处理完毕后，将需要通过起诉达到最终维权的受援人纳入到诉讼程序中，以统一诉求、力挽狂澜。

因为不同受援人处于不同的维权程序中，案件办理必须分为两条主线进行。义联中心考虑到农民工的实际困难，本着又快又好地解决纠纷的办案思路，立即决定增派一组律师介入帮助他们能够尽快获得损失赔偿。2012年8月22日，第一组办案律师作为冯山等24人的委托代理人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正式率先提出了一审立案申请，将龙泉培训中心和冷泉考试场作为共同被告，提出了要求被告支付克扣代扣工资、加班工资、未休带薪年假工资和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金的诉讼请求。

 

维权路上斗智斗勇  劳方获取全面胜利

维权工作继续兵分两路，海淀法院成为了群体性案件处理的主战场，。2013年1月5日上午，龙泉培训中心一案与海淀区人民法院一审开庭审理。原被告双方就己方主张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被告开始气势汹汹，他们不承认恶意串通损害劳动者合法权益，认为即便加班过度也是你情我愿之事，还拿出了骗签的劳动合同、离职申请书等证据参与质证。义联律师针对被告的主张一项一项拿出己方真实证据，前后呼应、层层证明，利用法律和事实很快击溃了被告的主张，最终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冯山等人终于通过诉讼维护了自身的合法权益。实践中，像本案被告穷尽诉讼程序、滥用诉讼权利来恶意拖延的情况屡见不鲜，在员工手中证据较少时尤其如此，往往遭遇维权瓶颈。但义联律师用专业和敬业突破了障碍，也令用人单位意识到法理昭然，感受到了法律的权威，未再提起上诉。与此同时，案件处理所涉及的其他仲裁和诉讼程序也相继获得胜利，办案成果全面开花。

这是海淀区首例大规模的北京本地农民工维权成功案例，也是北京首例驾校教练员群体性劳动争议维权成功的案例。义联律师结合长期积累的群体性劳动争议案件解决的经验，充分发挥自身专业化优势，促成这起群体性纠纷案件的成功解决。这是对义联坚持服务为民，合理解决群体性劳动争议的肯定，也为义联中心日后更好开展法律援助服务工作提供了有利参考。而案件本身也为本地农民工的权益现状拉响警钟，让人们的视野也拓展到同样需要受到关注的本地农民工。

 

不辞辛劳来回奔波圆满完成执行程序

虽然案件获得了全面胜利，但用人单位迟迟不予履行判决，受援人只得继续请求义联律师替他们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由于案情复杂，法律程序不一，法律文书很多，申请强制执行的准备材料也就相应地增加。根据不同的责任主体，不同的受援对象，还必须制作不同的申请材料，这使得义联律师的工作量大大增加。而此时，原办案律师已马不停蹄地接手其他援助案件，工作任务繁重不堪。但他们并无怨言，加班加点赶制申请材料，多次往返奔波于单位和法院。终于，于2013年9月27日，成功获得案件执行款303444.63元。

至此，经过劳动争议仲裁、一审和执行程序，历时15个月，北京首例培训中心教练员群体性维权案件宣告圆满结束，大获成功。

 

结合群体性纠纷办案经验利用专业化优势维权到底

在成功处理完本案之后，义联律师针对本案的复杂情况和办案过程，总结了本案之所以能获取胜利的关键因素和办案思路：

一、专案专办，及时介入

对于农民工群体性案件，要及时掌握有关情况的发生，越早了解到情况，越容易在工作中占据主动，发挥作用。为了使案件能够及时有效得到处理，义联中心启用专案专办机制，派出专门负责的律师在接到案件的第一时间就介入案情，了解情况。而及时主动地启动法律服务，也能在第一时间将受援人引导到法律援助处理的轨道之中，避免案件损害的扩大和事态恶化。

主办律师还明确了“三及时”工作机制，即及时召开例会分析案情进展、及时与受援人代表会见通报案情、及时向单位主要领导汇报案件情况。事实证明，专案专办、及时介入对于本案来说是关键的，主办律师在第一时间抓住了案件节点，对整个群体性纠纷的解决起着重要的作用。也正因为第一时间了解了基本案情，确立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维权思路，才能最后达到全面维权的效果。

二、由点及面，巧设取证策略

本案首要的难题就是案件证据严重缺失。因为农民工法律意识淡薄，平时不注意保存相关证据；而用工单位频设陷阱，关键证据无从获取。面临这样的困境，义联律师并未退缩，而是倾注智慧与专注，确立了由点及面、全面出击、地毯式搜索的取证策略。

本案中对于如何确立员工与用人单位的劳动关系比较棘手，就从单位发放工资凭证和员工个人纳税凭证入手，不局限于劳动合同一个节点，全面开花收集相关证据；对于受援人法律意识淡薄，甚至不知道什么材料是可以证明己方主张的证据，义联律师多次会见受援人，帮助受援人回忆工作细节，地毯式搜索有关证据。通过义联律师的不懈努力和高效的法律服务，最终获得较为充分而全面的证据。

三、与受援人全面深度交流，引导推选诉讼代表 

对于受援人众多而意见不一的问题，义联律师沿用了处理群体性劳动争议案件即前期“律师——受援人”和后期“律师——代表——受援人”相结合的办案模式，案件处理初始主办律师与每一个受援对象充分交流，提供便于受援人表达诉请和意愿的便捷服务，消除了受援人的不安情绪，增强他们对法律援助工作的信任，也使得受援人更加积极地配合案件处理工作。

在获得受援人的信任后，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引导推选合适的代表人，以减轻其他人员的负担，协调有关意见建议，并构建连接法律援助律师和受援人间的沟通桥梁。而事实证明，通过引导推选的代表人也没有辜负工友们的期待，做到了双方的有效沟通，也提升了案件的办理效率，受到了受援对象的肯定，为后期诉讼获得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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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谢越）